系列的序

新学期、新的一个月,决定开启一个新系列,叫远子吃过的书。这里的远子指的是《文学少女》里的天野远子(Tohko Amano)。很多人评价,《文学少女》是最有文学气息的小说,就在于其中描述或化用了大量的名著情节。

在完整地读完了文少系列后,再一次阅读,而且是阅读英文版,一方面是拓宽英文的阅读水平,另一方面是以此为地图,看看之前略过的一些名著。

《文学少女》是以《窄门》为蓝本的,虽然《窄门》这部作品在最后一卷《迈向神境的作家》才出现,但从一开始,文少就有窄门的影子。有关窄门的评价,后面写文章再说吧,毕竟已经把书借到了手中。不出意外这个月就会写点东西出来。

以及,最近国庆假期,有时间翻看自己之前的日记或者是公开的文章,发现确实无法理解自己之前的思绪,判若两人。比如我在大一的时候一直在思考自己配不配发展一段感情的事情。到了大二为什么突然和喜欢的人断联?因为觉得自己在对方生命中是多余的。幸亏有了这些日记,我才能知道(谈不上理解)我之前到底是什么想法。

我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

那你说,你能否认你之前的想法是错误的吗?好像做不到。那时候的我似乎也有很充分的理由。所以说人啊,认识你自己。做这个系列,一个是督促自己丰盈自己的内心世界;另一个是提供原材料,让自我实现跨越时空的对话(但不幸的是,只能未来的我审视现在的我,无法对话,且反过来做不到);再一个是给 AI 提供训练材料吧。留下自己的痕迹。

下面开始本系列的第一本书——《雪雁》。

雪雁

远子的评价

“葛里克(Paul Galico)的小说充满冬天的气息。就像新雪在舌头上悄悄融化般,那股冰凉与虚幻交错的感觉,将心灵洗涤得澄澈清净,那样的美,又带着一股感伤。”

“你知道吗,心叶君,不可以什么事都聒噪地说出来,真正重要的想法,到死为止都得保存在心底深处哟。闭口忍耐的时候,才能体会哀伤美丽的气氛吧!每次我看到最后的结局,都会大哭一次。葛里克的小说可以冷却发热的心,就像能疗愈人心,最高级的美味冰果冻般。那种润喉滑顺的口感,让人无法招架。《珍妮》和《一片雪》也一定要看!译者则是推荐矢川澄子小姐!”

“还是葛里克最美味!嗯,葛里克啊!他是纽约出生的作家,电影《海神号》、儿童文学《Mrs. Harris》系列固然有名,但是我认为他最棒的作品是《The Snow Goose》(《雪鹅》)!住在沼泽附近灯塔里的孤独作家拉亚达,与抱着一只受伤白雁现身的少女弗莉丝,两人以宁静哀伤的方式进行心灵沟通!彼此都怀抱着无限深情与体贴之心,但是从不交谈!唉,多么清纯的恋情啊!

小说内容

赖厄德是个驼背、一只手残疾的男人,远离人类社会,生活在大沼泽旁的废弃灯塔里。虽然他外貌丑陋,但有一颗热爱大自然的心。他照看沼泽地里受伤的野鸟,并作画记录下沼泽的美景。

一天,女孩弗里莎抱着只受伤的加拿大雪雁来到灯塔拜访他。雪雁在救助下渐渐痊愈。赖厄德和弗里莎约定,每当雪雁迁徙到灯塔时,弗里莎就来到灯塔。

一年年过去了,又到了雪雁回到北方的日子,这一次雪雁选择留在灯塔,不再飞走。弗里莎既高兴又后怕,高兴在雪雁选择留下,后怕在她总要来到灯塔。她已经意识到了赖厄德对她的情愫。她害怕了,选择离开灯塔。

过了几个月,她又回来了,想看看雪雁是否还在。雪雁确实还在,但意外的是,赖厄德居然准备出海。此时正值二战,英国军队被困在敦刻尔克沙滩,面临着死亡的危险。他需要用小船把英军转移到运输艇和驱逐舰上。

弗里莎不希望他走,但赖厄德认为那些被困的人就像受伤的鸟儿一样,飞机就像是钢铁的游隼和老鹰,让他们无处躲藏。赖厄德一定需要帮助他们。

此时赖厄德在弗里莎的心中十分高大,她想和赖厄德一起去。但赖厄德拒绝了,因为她会挤占一个士兵的位置。没有办法,二人最后只好分离,留下弗里莎照看灯塔旁的鸟儿。雪雁选择和赖厄德一同出海。

此后的故事都是破碎的,是在大兵的口中拼凑出来的。有人见到了赖厄德,看到他毫无武器却驾船冲到岸边,救助了许多士兵,有一只大雁在赖厄德的小船上盘旋。

也有的大兵知道最终结局。一艘被遗弃的小船上有一个人的尸体,被机关枪打中了。旁边有一只鸟停在船舷上。大鸟在空中盘旋三圈,最后飞走了。

弗里莎有预感,知道赖厄德不会回来了。雪雁的回来并没有让她产生误解。她知道雪雁把赖厄德生前的话传递给她,她也把想要和赖厄德诉说的话给雪雁听。

之后,弗里莎每次都到灯塔给鸟儿喂食。可有一天,一个德国飞行员把灯塔当作军事设施轰炸了。海水漫入防波堤,淹没了一切。飞禽不再敢回来,只有海鸥来此盘旋,感慨曾经存在过的地方。

大海曾夺走生命,然后用它的波纹毯子掩盖了现场。而那只翼尖黑色的白鸟,已经回到那阴暗、寒冷的寂静北国。

我的想法

这本书也是讲感情的,我虽然尝不出来冰布丁(sorbet) 的味道,但能感受到,这和屠格涅夫笔下的故事大不相同。屠格涅夫笔下的故事是柠檬般酸涩的,但这个故事是寒冷寂静的。

白茫茫一片真干净。赖厄德和弗里莎之间几乎没有语言交流,但二者在心灵上产生了深深地连接。真是神奇啊,两个人明明没有几次共同交流的场景,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感呢?

我觉得在于单方面的情绪内耗。当雪雁第一年离开灯塔时,赖厄德十分孤独,画了一幅弗里莎抱着雪雁和他初次见面的画作。后面还有一年雪雁没有回来,赖厄德觉得一切都结束了。我想正是这种单方面的描写强化了两人间的情感。

当然弗里莎也一样。赖厄德出海后,她会眺望出海的方向。她在灯塔的日子里,发现了赖厄德画的自己。当雪雁回来传递了赖厄德的死讯后,她泪如雨下,带着画作回到了家中。

这种算是单相思吗?我有没有还在哪里读过两个人单相思的作品呢?一时间想不起来,不过我自己确实经常单相思内耗,所以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原来这是冰布丁的味道。

真是清冷啊。两个人之间没有面对面热烈的对话,也没有什么火热的情节。讽刺的是,最热烈的情节是赖厄德死后,有点凤凰涅磐的感觉。最后作者把这一切都破碎了,把灯塔炸毁,就像毁掉大观园一样。真是片甲不留的悲剧。

物是人非让人伤感,现在连物都没有了,谁来证明这段恋情发生过?我有时候就想,等再过几十年,可能小学、中学,甚至大学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回到原来生活的地方,怎么才能感知过去生活的痕迹?

甚至,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就从北京站旁紧挨着铁轨的校区搬到了街对面的北京国际职业教育学校校址。现在似乎北京站旁老校园内部的陈设没有改变,但我估计是没机会再走进去了。小时候的回忆本就模糊,现在校址又变化,更死无对证了。

只能在心里回忆那段岁月了。幸好弗里莎还有画像,作为最后的印证。我也留下这段文字,作为某种印记吧。